第53章 鲛人的心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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菲兹答应帮助慎的要求只有一个，就是追到娜美。尽管玄奘是和尚，这个忙也得帮。

“放贫僧下来，吓死爹了！”

海水被鲨鱼溅起，一路飞驰。让玄奘想起凯南曾经带着他在海面上飞奔的不好回忆，不多时，两人已到商船上。

娜美准备了丰盛的海鲜招待，自己在旁作陪。

玄奘望见一桌子海鲜，实在是痛不欲生，显然鲛人一族和人类的饮食习惯不太一样。与其说是鲜，不如说是鲜活，更可以说是活蹦乱跳。

海蟹在盘子里不断翻滚，时不时用大鳌立起，表示士可杀，不可辱，宁死不从。玄奘看着无从下嘴，只要去吃它们，肯定被夹得鼻血飞溅，海鳗妖艳魔性地扭动着身姿，似乎在说：来呀，快活呀。

生鱼片肯定是有的，虽然还没切……

玄奘老一直就想开开荤，证明自己是努力破戒，用于尝试新人生的，在冥渊号上，鱼类肉类也是偶尔吃的，但看着这一桌子的“美食”，实在觉得任务艰巨，难以下咽。

鲛人们平日里早就习惯了，未觉不妥。直接抓起来敲死，上去就是一口要得稀烂。小鱼人菲兹也是吃得狼吞虎咽，不时还用眼睛瞟了瞟娜美，说是找到了家的味道。www.qxngu.com 菠萝小说网

一股股海腥气扑鼻而来，搅得玄奘胃里一阵翻腾。

乌迪尔一脸黑线，手中凤凰火焰喷出，将一只抵抗的海蟹烧得外焦里嫩，勉强能食。

玄奘看着乌迪尔，万分无奈，可见多学一门手艺是多么重要啊，一桌子菜东挑西选只能吃点紫菜和海带。看着娜美纯真致美的眼神，还只能表示谢谢款待，贫僧历来只吃素菜，菲兹倒是不客气，听见玄奘这么说，连他面前的金枪鱼都抓走了。

玄奘的心在滴血，食物喜好和世界观、男女思维分歧一样，历来都是人类思想碰撞最激烈的领域，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，再是游历四方，见多识广的大唐圣僧，来这里看螃蟹，啃海带也着实难受。

突然间玄奘就理解了为什么妖怪都想吃它，悟空为什么那么爱打架，八戒就喜欢高老庄的小媳妇等等。天道好轮回，苍天饶过谁。一切都是命啊。

一群人，不对，一群鲛人酒足饭饱后，娜美拉着玄奘问这问那，聊着各地风土人情。顺便套套玄奘的话。

鲛人主要生活在深海，若不是为了寻找月石，娜美肯定不会组织这么一小队人在海上寻找。本来就吃得不开心的玄奘一肚子闷气，拉开嗓子就是乱吹。

除了鲛人壮汉，在船舱内还有不少女性鲛人，平时做做后勤很无聊，都好奇这位路上来的长老，听着他吹得故事更觉得一下子惊为天人。

鲛人族久居深海，信息封闭，茹毛饮血，确实有些落后。

“岸上真的有那么多雄伟的建筑？甚至比海中更宏大，而且除了我们的世界，天空之外还有一方天地？”娜美早已听得如痴如醉，在海中长大的她，这些资讯无异于天书和神话。

玄奘连连点头，声色并茂，大吹特吹，一群鲛人陷入了老爷爷给孙子讲故事的情绪中，菲兹在旁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。若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这个样子，乌迪尔估计都信了。

“那么长老，可知道月石的存在？”娜美急切地问道。

玄奘看着她，顿了顿，一脸不可说的表情，享受着鲛人们急切的样子，看着一群人如憋尿的脸，玄奘很是满意，故作深沉地说：“不瞒施主，贫僧曾在神庙图书馆中的一本古籍里见过，很像月石，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？”鲛人们脸上憋尿的表情更真挚了。

“只是月石实在难寻，而且记录中每每百年才出现一次。确实是在艾欧尼亚。”玄奘早就跟小鱼人商量好，自然知道月石的信息。

“对对对，长老说的便是。”鲛人们听后释然，一百年才出现一次，八成是月石没跑了。

娜美打听多年的月石这下有了消息，不禁喜笑颜开，美艳动人。菲兹看得直流口水。

玄奘早就想离开这艘船，况且慎那位小伙伴还在床上躺着玩****呢，看着菲兹蹩脚的追求方式，这要回到艾欧尼亚得哪年哪月，玄奘还有那么多生意要做，自然是不愿意在这里吃咸鱼的。

略微思索一下，心一横，干脆一块儿忽悠走得了。

在别人开心时泼泼冷水，剧情来个大反转，让人在大喜大悲中失去自我，任自己鞭挞，历来是玄奘忽悠的不二法门。

玄奘眉目紧蹙，表情焦急地说：“可惜了，可惜了啊，娜美施主。”

刚刚陷入欣喜的鲛人们不知玄奘何出此言，莫非是有什么变故不成，娜美赶紧问道：“长老，可惜什么？”

“可惜那月石确实太难寻，不知道我们这一去要找多久啊，万一找个百年，浪费了大好青春，岂不是难办？”玄奘模样很是为难，假装爱惜光阴。

略微思索了一下，在场的鲛人们都不再说话，他们心中不愿意面对的秘密就这样被玄奘不经意间抖了出来。

而娜美的心却仿佛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般，上一代月石的光华越来越暗，若是还找不到月石，那鲛人们即将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，深渊的怪兽会将鲛人一族屠戮殆尽。

这是娜美的心病。

娜美神色黯然起来，刚才知道消息的欣喜一扫而空，伴随她的只有担忧和深深的焦虑，娜美不自觉地将身子蜷缩了一点儿，这是无助的标志。这一切当然逃不过玄奘的眼睛。

“怎么？敢问娜美施主为何执意要找那宝贝呢？”玄奘故意问娜美道。

菲兹见心爱的女人十分痛苦，便不断朝着玄奘挤眉弄眼，表示你不是知道还不开哪壶提哪壶。

玄奘并不搭理他，依然我行我素。能陪你小子来就不错了，玄奘大师教育人还要在乎别人的感受吗？

不多时，娜美眼角已有泪痕，看着玄奘慈祥的眼神，便一五一十地将困境跟他说了。

“原来月石对你们有如此重要的意义，真是可怜。”玄奘装作很是震惊，然后同情起鲛人们来，说到动情处，也哭了起来。

“各位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，都是英雄豪杰啊。”玄奘声泪俱下，又叙述了不少孔融让梨，舍生取义，牺牲小我的感人故事。

引得鲛人们的情绪翻涌，哪怕是最顽强的汉子，也将头偷偷别过去，抹起眼泪，更别说还有不少鲛人女子在场。娜美平日里带领着鲛人族，强装坚强。此时玄奘情绪渲染得实在到位。她也憋得久了，亡族灭种的担子压在一个小姑娘身上，实在是残忍，当下索性敞开了哭。

乌迪尔和菲兹感觉来到了发丧现场，十分尴尬。鲛人们还没死呢，你们哭得那么伤心。

眼见局势不对，菲兹望了下乌迪尔，眼神询问：“长老这是葫芦里卖得什么药？”

哪里知道乌迪尔一直是听传闻玄奘大师很厉害，凭着一张嘴就搞定了冥渊号，但传闻毕竟是传闻，除了授袍仪式上的讲话，也没有真的见过。这下反而比菲兹更懵，两人只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哭倒一片的鲛人。

不知道的还以为船舱内出事了，有些鲛人一想到无家可归，种族覆灭，哭得死去活来，在地上直抽抽，场面很是热闹。